个闪失,必是女婿下令杀了丈人爹,真有这一天,我哪儿来的脸面对列祖列宗!” 她一向乐观,今天这么说,是因为对局势看得透彻。皇帝的丈人其实还有很多,排得上号的和排不上号的,都愿意纳公爷倒台。这么着累及皇后,后宫就能再来一回大整顿,横竖除了皇后一门,对谁都没有坏处。 皇帝何尝不知道她的顾虑,可现在对她下保,也不能完全阻止她胡思乱想。他没辙,只好挖空心思开解她,“这会子干着急也没有用,罪证要查实,且得耗上一程子。你阿玛近来倒像一改以前脾性了,修桥铺路,拉扯旗下战死军士的妻儿,好事做了不少,想是背后有高人指点。真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这些就是保命的良方,可以暗暗把这些孤儿寡母聚集起来,人在哪里受审,就上哪里求情去。到时候自有人上报天听,朕也就有了说辞,可以酌情赦免他。” 嘤鸣听他分析完,似乎略略觉得安稳了些,心想之前的未雨绸缪果真不是无用功,紧要关头能救命。 皇帝为了轻松气氛明知故问,“这个出主意的高人是谁?” 她笑了笑,“万岁爷也太小瞧人了,这种事儿哪里要什么高人指点,我阿玛自知闺女当了皇后,不能拖闺女的后腿,自然要多行好事。” 皇帝斜眼看她,“齐嘤鸣,你又在朕跟前抖机灵。” 她不满起来,“宇文意,你对我娘家有成见。” 她有兴致和他斗嘴,他心里紧绷的弦儿就松了。才刚她那个样子吓着他了,他那只藏在袖下的手捏了满把的汗,到这会儿方张开五指,悄悄在背后擦了擦。 无论如何暂时糊弄过去了,这就好。他转身牵她往穿堂走,一直走进了又日新,“朕看你这阵儿精神头不怎么好,今早上周兴祖请平安脉了?怎么说?” 她进了寝室就想找床,懒懒躺下了,自己牵过锦被给自己盖上,一头道:“说有点儿气虚,大约是天太冷的缘故,不要紧的,略用些灵芝就好了。” 他点了点头,“回头让小富上如意馆去,朕上年存了两朵磨盘大的灵芝,敲下几块来也尽够了使了。” 磨盘大的灵芝?嘤鸣笑起来,有个喜欢收集古怪物件的男人倒挺好,他是大到火炮,小到取灯儿1盒子都爱归置起来的人。你要什么,上他这儿问问,保不定就有。 “那么大的灵芝,不知道长了多少年才长成的,药性儿了不得,怕没这个造化吃它。” 他坐在床沿说:“用量上仔细些就是了,万事有度么,只要不过头,出不了岔子的。” 她嗯了声,沉默下来,半晌没有再说话。 皇帝偏头打量她,“怎么了?琢磨什么呢?” 嘤鸣说:“我正记仇呢。才刚贵妃的阿玛挤兑我阿玛,他八成觉得只要扳倒了我,他闺女就有出头之日了。” 皇帝倒觉得没什么,古往今来都是这样,前朝和后宫即便咫尺天涯,也有一根极细的线牵连着,同荣同损。这人记仇说得直剌剌,在他跟前坦诚一如往昔,这样他倒放心了。 “然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嘤鸣脸上不高兴,泄愤式的咬着被角,含含糊糊嘀咕:“要不是您这会儿不翻贵妃的牌子了,我心里对她有愧,我非整治死她不可。不过转念再想想,她怕是也左右不了她阿玛的决定,前朝倾轧常有,崇善这么做,不单是为了给他闺女谋前程,更要紧的是他自己,他眼下不是当上了军机处领班么。” 以前常说后宫不得干政,其实终究只是口号罢了,夫妻恩爱,什么事不好谈论?皇帝斟酌了下道:“等这件事过去,军机处还要重整。让崇善领班不合章程,你就是不说,朕心里也明白。” 所以要干坏事儿就得拉着他一起,公母俩有商有量的,这才是长久的方儿。 嘤鸣扬眼望着他,抚了抚胸口,“我这程子不大对劲儿,有时候心跳得不像我自个儿的了,咚咚地一阵儿,跳完了浑身无力,也不知是怎么了。” 皇帝顺理成章地探手摸了摸,“别不是文二要来了吧。” 嘤鸣红了脸,“哪里那么快,大婚才两个月呢。” “那就是在来的路上。” 话音才落,却听德禄在中殿里传话,说:“主子爷,察哈尔总管的奏疏进京了。” 皇帝应了声,替她掖了掖被角道:“朕上前头办事,你好好歇着,过会子朕和你一道用膳。” 嘤鸣点点头,“您去吧。”自己背过身子,闭上了眼睛。 他的脚步声渐去渐远,她牵挂家里的心还是放不下,叫松格进来,压声道:“想法子派个人出去,找二爷打听家里的境况。” 松格嗳了声,“奴才这就去。主子心思别重,自己的身子要紧。” 她摆摆手,看着松格出去了,才重新躺回枕头上。 瞧瞧这屋子,好些时候没住了,满世界还都是他的味道。早前说养心殿后殿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