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琚又恢复了淡定慵懒,慢腾腾地道:“你受委屈啦。” “并没有呀,我这样儿挺好的。” 桓琚喜欢年轻人,王才人、李美人年轻漂亮固能让他忘忧,又时有空虚之感,梁玉这流放三千里回来还活蹦乱跳绝不哭着说“差点以为见不到圣人了”的劲儿,更得他的意。 摆摆手,桓琚道:“委屈就是委屈,不能因为你不觉得就不算了。”他补偿的方式就是给钱、给爵、给官,梁玉是个女人,后两样只好作罢,桓琚即下令赐钱、赐帛。 梁玉起来谢恩,以掌击额:“我说呢!还忘了一件事!真是老了。” 桓琚现有些忌讳“老”字,梁玉这个字一说出来,他却喷笑出声:“你才多大年纪?又说老了?” “那不一样,太公八十辅文王,寿百二,郭嘉鬼才,三十七岁就死了。则以太公比郭嘉,什么是老?什么又是小?可见是不能单论数目的。” 桓琚拍着大腿直笑:“说得妙、说得妙!” “本来就是。” “那你忘了什么事?” 梁玉眨眨眼:“哦!说到金帛,您赐的,我不嫌多。我也有些东西想贡与您。自入京来,我所有的东西,一衣一饭皆圣人所赐,没有什么能够回报您的,也就不装样子了。这番到了楣州,我终于有自己的东西了。” 桓琚假意道:“我看你早有自己的东西了,每每给三郎新衣,他乐得很。” 梁玉憨憨地笑笑:“那不一样。嗳,别打岔,一打岔就又忘了。原本准备好了的,就是没机会,今天终于见到您啦。” “那是什么?” “布帛呀。我在楣州可没闲着,织了好些布,也有绢绸。起先她们手艺不精,不大精细,今年开始很能看了。我备下了千匹,不少吧?” 桓琚笑得痛快:“不少!不少!哈哈哈哈!你怎么想到的!”官员、贵戚等有给皇帝进贡的传统,一般是罕见的食物、种种珍奇,织物也有,多是以织工精细为佳,是以数目不算特别多。千匹虽然也不算多,不过梁玉这得瑟劲儿讨他的喜欢。 “那你还不拿来?” “哎~我回去就拿。” “别回去了,程祥你再去跑一趟,就说,人我扣下了,让他们拿丝帛来赎!” 梁玉笑道:“好吧,跟谁出不起似的。” 桓琚道:“让太子也过来吧。” 梁玉道:“别别别,他要有事忙,我就自己去见他。要是正好是过来的日子,我就在这儿等他。要是小程回去见他,帮我捎个话,我也有东西给他。” 桓琚道:“什么过来的日子?” 梁玉惊讶地道:“怎么?他不按时按点儿来给您问安呐?这哪儿行啊?”这件事情她已从宋奇口里知道了,桓琚有意磨炼儿子、京城也不能没人留守,桓嶷就被留在了京城。因为是第一次有这样的事情,之前也没个旧例。留守不能擅离,桓嶷隔日往汤泉宫送京城的种种文书的时候夹一件请安的折子。每五日,桓嶷把东宫的官员派去几个见桓琚问好。 【这哪儿成啊?中间隔着这么道手续,那话传来传去的不怕变味儿吗?再说了,几个月不见,熟人也不太熟了。】梁玉的第二件事,就是想促成桓嶷至少能够十天见亲爹一面,让桓琚允许他到汤泉宫来。已入秋了,雨水也少,路上因为气候原因发生危险的机率也不大。 桓琚道:“你不知道,京城不能不留人。” 梁玉又笑了:“谁说京城没人啦?我入城就看到宋郎君啦。回来往几个朋友那里送帖子,她们也有在的,也有不在的,可见京城并没有空的。” “要放心才行呀。”桓琚一时不慎,说了句真心话。 梁玉道:“这话怎么叫人听着不好受呢?您的这些个大臣,并没有能让人放心的吗?” 桓琚忽然问道:“你在乡间也生活过,在京城也生活过,在楣州也住了几年,这些大臣们的风评,都怎么样?” 梁玉道:“都还好呀,要是不好,还不早骂上了?” 桓琚摇摇头:“能干与放心,是不一样的。你不知道就算啦。” ?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