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衣官帽,整整齐齐,赴宴就不必这样招人眼了。 袁樵回到县衙,问县丞和主簿:“今日可有什么事?” 县丞是个蔫蔫的中年人,两条细细的胡须沿着两边嘴角没精打彩地耷拉下来,一双眼睛因为小,像是总也没睡醒的样子,一大清早,他其实很有精神。答道:“时辰还早,事情还没来。秋收已过,事情本就少,郎君有事只管去。” 主簿的模样比县丞好看得多,五官端正,年纪也比县丞小十来岁,笑道:“郎君为了给王府君饯行,昨天已经将积压的事物都办妥了。您忘了吗?” 袁樵道:“那便好。若无事,都歇一歇罢。我去见过萧司马回来,恐怕你们都要不得闲了。” 县丞与主簿同时绷紧了皮:“郎君?”新官上任三把火,萧司马虽然是个半新不旧的司马,可王刺史才走,今天是他独自执掌楣州的第一天!还歇什么歇?窝在县衙里挺好的,万一上街被萧司马给抓到了杀鸡儆猴,岂不是自找难看? 口上谢着袁樵体恤,一颗心都悬着。 袁樵回到后面换常服,侍候的是二条他弟,在自家排行第六,一般人叫他个“六郎”,写在名册上的名字叫捧墨。提了衣服出来给袁樵换上,一面理腰带一面说:“娘子那里使人留了话,说郎君什么时候得空了跟她说一声,她有事要商议。” 袁樵看看天,还早,等理好了腰带抬脚就走。 自打水纺车立了起来,梁玉就不大往城外跑了。忙的时候她早晚读书练字学琴,如今闲了,就跟袁先的作息一样,两人读书的时间一样,学乐器的时间也一样,免得打扰对了对方。 早上是学习的时候,袁先的情况,附到府学里读书也不办不到,然而楣州府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很久了,学生良莠不齐,那“良”在袁家人眼里也不算好,就更别提那“莠”了。桓嶷给开了个后门,弄了不少大儒的著述、讲解,所以袁先还是在家自己学。袁樵昨天抽空给他布了功课,他正在自己看。 梁玉有一个吕娘子教她读书,正在自己房里由吕娘子给她讲书。今天还是讲《春秋》,袁樵站在院子外面听,县衙的院子比袁、梁两府都小,站在外面就能听得到。袁樵的本意是自己悠闲地听,使个眼色让捧墨去跟里面通报,不想今天讲到《庄公十年》,吕娘子声音朗朗:“刿曰:‘肉食者鄙,未能远谋。’”梁玉听着就笑了起来:“这人瞎说什么大实话!” 袁樵拦下捧墨,自己扬声道:“曹刿自己就是‘肉食者’!” 梁玉在屋里听了,笑得更大声了,起身应道:“对!对!对!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袁樵还站在院墙外头,捧墨有眼色地上前,垂手扬声:“郎君请见娘子。” 梁玉与吕娘子、桃枝一同出来,笑问:“何事?” 捧墨往后一让,闪出袁樵来,袁樵道:“他们说你有事要跟我讲。” 梁玉道:“是呢,去老夫人那里说吧,关于阿先的,这个已经对两位夫人说过一次了。还有一件是关于美娘的,我也要请教你们的主意。” 对袁先有什么安排袁樵不大明白,梁玉对袁先一向照顾,这个不用担心。对美娘就讲究了,袁樵肚里转了几个主意,问道:“美娘要怎么安排?” “她想到时候跟咱们回京,我也觉得这样合适,留在这里对谁都不大好。” 袁樵也有这个想法,如果在美娘的安置上再生出什么事来,楣州就太让朝廷面上无光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楣州杨氏”成为一个虚指的名词,而不是实实在在影响楣州的力量。他点点头:“我看也可以。” “带回去,恐怕还要咱们照顾,还要求得太夫人首肯才好。一旦答允,我就写信回京里。” 袁樵道:“好。阿先是怎么回事儿?他近来读书太刻苦了,不太好,你要带他去哪里玩么?” 梁玉笑道:“男孩子,总让我带着玩像什么话?你不带他去见见他萧世伯吗?” “啊?” 梁玉道:“那可是听着司空的教诲长大的人呀,看着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