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传明这话一出,在场之人全都变色,齐传宗更是气愤喝道:“二弟住口!我是嫁女儿不是卖女儿,不管齐悦还是齐明明以后出嫁,男方给多少彩礼,我就给她们陪送多少!” 齐传明呆住了,这不是被齐传宗的严厉语气吓住,而是被他后半句惊住:“大哥,你不是说笑吧?哪有嫁女儿不收彩礼的?以后你家牛根娶亲的钱哪来?你自己挣啊?别开玩笑了,就你这只知道在地里下死力的一根筋,就是在地里下了一辈子的死力,也凑不够给牛根娶亲用的彩礼,到头来还不得两个侄女帮衬。” 这番话直戳齐传宗的心肺,他呼吸急促,一张脸胀得通红,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齐悦因为之前的事与齐传宗有了隔阂,但刚刚听到他说男方所有彩礼陪嫁,她心里难得暖了一下,更看不得他被人挤兑成这样,上前一步说道:“二叔,以后牛根娶亲的彩礼如何来就不劳您费心了。” 齐传明嗤了一声:“二叔就是想操心,也没那个能耐,我刚刚的话不过是想点醒你爹,别打肿脸充胖子,等以后要用钱的时候,还得腆着脸去求两个女婿,那场面多难看呀,还不如一开始把彩礼收着,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好来,毕竟大伙都是收彩礼的,要不然谁养女儿啊,又不能传宗接代。” 齐传明的话代表了这个村子,或者说这个时代农村人的普遍想法,齐悦改变不了,也不想与他争辩,只讥笑了一声。 余秀莲却受不住,张口呛道:“我们大房如何养女儿,以后牛根娶亲又如何难看,那也是我和你大哥的事,不劳二弟费心!” 齐传明啧了一声:“分家后,大嫂也硬气了。” “二叔!”齐悦张口打断他,提醒道,“咱们说的是你和二婶的事,你不要岔开话题,这事要是没有结果,今晚上谁也别想吃饭了。” 被点破心思的齐传明心里恼火,狠狠瞪她:“你二婶往日对你也不薄,你这么急着赶她出门,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齐悦笑了一声:“二叔,你这话亏心不亏心啊,我没从二婶碗里吃一粒饭,也没得到一缕线,到时今年春天被她撞坏了手,但到现在,我治手的医药费,你和二婶都没还给我。” 齐传明向来不要脸,直接耍赖道:“这不是二叔没钱吗?有钱肯定给你。再说了,你也不差这个钱不是?听说你那对象把他每个月的工资津贴都给了你,二叔也不求着你接济,那你也别老记挂着那块儿八毛的?” 齐悦被他气笑了,但也不愿跟他纠缠:“看着兴国和虎蛋的面上,侄女以后也不跟二叔要这个医药费。不过二叔也有手有脚不残疾,以后也别老想着我们大房接济你,毕竟老话说了‘亲兄弟明算账’,还有说一句‘升米恩斗米仇’,咱们两家一开始说好,免得以后为了钱的事闹得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前前后后全被她拿大道理给堵上了,齐传明无法反驳,气得怒叫:“齐悦,你这像什么话?我跟你爹是亲兄弟,兄弟间相互借钱借粮的再正常不过,你个小丫头片子还管不着!” 齐传宗面无表情地接上话茬:“二弟,我就一个在地里下死力的,一辈子都攒不够牛根娶亲的钱,哪有钱借你?不过你放心,就算大哥以后攒不够彩礼钱,也不会开口向你借。” 被自己刚刚说过的话噎回来,齐传明呵呵干笑两声:“大哥,弟弟刚刚就是说笑的,你还真放心上了。” “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 齐老爷子听着他们的争执半响不曾开口,这一开口就让所有人闭上嘴,不敢多言。 “老二,你不用给王淑芬脸上贴金,也不用胡搅蛮缠浪费时间。老二,你现在告诉我,你跟王淑芬到底是离还是不离?” 听到老爷子下了最后通牒,齐传明的脸一下子僵住。 他的心开始慌了,转头去看虎蛋,虎蛋眯着眼一脸享受地吃着大白兔奶糖,根本没有接受到他爹的目光。 去看齐兴国,齐兴国低着头看脚尖。 再去看大房,他刚刚跟大房闹翻,全然指不上。 去看三弟齐传军,却被他的冷笑惊了一下,又瞥见他左耳上的纱布,齐传明心虚地移开视线。 思量又思量,他一咬道:“爹,我不跟淑芬……” 齐老爷子冷冷打断他:“老二,你要想好了,你不跟王淑芬离婚,你跟老三以后也过不到一块了,这老宅谁搬出去,你要心里有数。” 齐传军一下子转过头,两眼发亮地盯着老爷子。 齐传明则是吓傻了:“爹,您什么意思?我要是不离,难道这分给我的房子我还住不得了?” 齐老爷子盯着他反问:“你觉得你伤了你三弟,就不应该给补偿吗?” 齐传明当然想说不补偿,但他爹的意思明显相反,齐传明的脸色一下子灰败下来,他蹲下身,抱头哭道:“爹,你这是逼我下半辈子都打光棍啊!”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