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随即转眸笑道:“她那脾性,又闯了小祸,等过几日放出来了,阿兄自然能见到了。” 谢映展紧盯着他平静无波的双眸,慢慢道:“是吗?” 谢映舒淡笑道:“你这是不信我?罢了,信与不信,你去问阿耶便是,不过我要事先提醒你一声,这桩事谁也插手不了,阿兄又何必管呢?毕竟,我们都不会害她。”正说话间,谢澄从外面跑进来,禀道:“郎君,马车已经备好了。” 谢映舒颔首,又瞥了一眼表情不甚好看的谢映展一眼,似乎并不放在心上,冷淡拂袖去了。 谢映展眸子微黯,转身大步去见了父亲。 谢定之正端正跪坐在案前,广袖半挽,埋首翻着以往的卷宗,面前铺着一张舆图。 谢映展上前拜道:“阿耶。” 谢定之沉沉“嗯”了一声,抬手揉了揉眉心,直截问道:“宋匀越级拔擢之事,你怎么看?” 谢映展微顿,脑海中一霎想过成静的话,随即垂眼道:“孩儿觉得不简单。” “是不简单。”谢定之抬眼冷冷道:“方才我入宫觐见,陛下欲大办宫宴庆功,主要为你们这些年轻一代的将领接风洗尘,所提拔有功将士皆在邀请名册,无论贵贱,意欲以此鼓励军心,你又怎么看?” 无论贵贱……便是要公然将士族与寒门子弟放于一席之上。 自武帝以来确立九品中正制,士族揽权,寒门被阻隔于权利之外后,这是第一次,陛下如此公然要打破这层隔阂。 说是鼓励军心,其实深想,似乎也有一层深意在里面。 再结合成静的话一想,又更加心惊了。 谢映展面色僵硬,许久,才难以置信道:“陛下如此做,不会让几大家族公然不满吗?” 谢定之淡淡地瞥他一眼,冷声道:“说是鼓励士气,谁敢置喙?于陛下来说,此刻谁的利益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打赢后面的仗。”谢定之慢慢起身,挽起的广袖随着他的动作慢慢拂落,他负手慢慢走到谢映展面前,沉声道:“展儿,你此战为何能立功,你应知道原因罢?” 谢映展心跳愈快,低声道:“孩儿明白。” “宋匀此人,我已派人查过,年少聪颖,奈何身为孤儿,无牵无挂,自然无可掣肘。”谢定之侧过身子,身影被飘摇烛火拉得细长,声音越发沉淡,“宋匀为什么要冒险救你,怕也是有人暗中指使。” 谢映展薄唇略动,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起。 良久,他才艰难道:“是成静。” 谢定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是他。这小子,我之前以为是高看了他,没想到还是低看了。” 三年前,那个少年与他在湖亭中对弈,他便隐隐觉得成静有故人的影子。 像他父亲——昔日的尚书令成诤,人人尊称其一声“令君”,因其风姿德行皆为当世楷模,才绝天下。 后来,又因成静惹怒陛下,被贬去荆州,而暗叹他沉稳不足。 再后来,又因他查抄侯府,而觉得此人行事操之过急,实在刚极易折。 可如今一咂摸,又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谢定之垂眼,淡淡吩咐道:“你去宫宴之后,记得不要与那些寒门将军们产生冲突,少喝酒,注意动向。” 谢映展低声应了。 谢定之道:“退下罢。” 谢映展抬眼看着父亲的背影,喉间动了动,却迟迟不走。 谢定之皱眉道:“还有何事?” “孩儿有一事求父亲!”谢映展一咬后牙槽,蓦地单膝跪地,抬手道:“妹妹心性单纯,求父亲不要再责罚,她一为嫡女,二有翁主之位,不可让外人看了笑话。” 谢定之垂眼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