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立轩笑了声:“太上皇不也怀疑我家阿虿的血脉吗?” 太上皇目瞪口呆。 顾立轩坐直了身体,垂眸继续搅动碗里汤药,然后舀起一勺递到太上皇嘴边:“霍起,便是我顾家起。” 淮阴侯府近些月来,隔三差五就有些肤白貌美的娘子被送进去,可往往没待上半日功夫却又被送出来,这进进出出来来回回的,别说外头的人私下传些流言蜚语,就是府内的人心里也是有些嘀咕的。 秦嬷嬷担心是侯爷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想让张太医过来给他把下脉,可每每见了他们侯爷那张冷的仿佛能下刀子的脸,便硬是将要脱口的话憋了回去,半个字都不敢提。 霍殷以为,两年多的时间,早就消磨了他对那个娘子的所有感觉,无论是爱意或是恨意,都早被时间冲淡了去。可近月来,每当他要亲近其他娘子时,明明那个小娘子模样已经淡忘,在这一刻却总能莫名其妙的眼前浮现出她的影子,当真是令他即刻兴致全无。 推开身下那正颤着睫毛一脸娇羞的美貌娘子,霍殷难掩郁燥的从床榻起身。 拢了拢身上半敞的白色绸缎中衣,他看也没看床榻上那个正满脸疑惑和惊惶的娘子,几个跨步至榻前案几,抓起案上琉璃酒盏猛地往嘴里灌了一口。 抬手猛地朝地上掷了酒盏,而后厉喝:“秦九!” 秦九忙推门而入。 “送出府。” “是,侯爷。” 不消片刻,刚在床榻上还娇羞万分的娘子就哭哭啼啼的被人拖了下去。 霍殷闭眸长长吐了口浊气。可能是上辈子造了孽的罢。 这日,借为圣上出宫办事之际,顾立轩回了趟顾家。 此时顾家正好讨饭归来,见着顾立轩,不由又惊又喜又悲。 “好了爹娘,我出宫的时间不多,让我单独跟虿哥说会话。”顾立轩安慰了他爹娘两句,目光便直直定在刘细娘怀里的阿虿身上,殷切中带着丝野望。 顾母擦了泪,连声说好,就让刘细娘将孩子递给他。 顾立轩便抱着阿虿进了里间。 关上门,顾立轩蹲下身子看着阿虿,抬手捏捏他小脸颊:“还记不记得爹爹呢?” 阿虿眨眨眼看着他,似在回忆,又有些茫然。 顾立轩指指自己:“我是你爹爹。爹爹,爹爹。” “爹爹。”阿虿口齿清晰的甜甜唤道。 顾立轩当即喜得眉开眼笑。他仔细观察着阿虿,小小年纪目光沉静,似乎已经开始记事,不似其他无知孩童的懵懂无知,瞧着颇有一番龙章凤姿之态。光是单单看上一眼,便知是个聪慧小儿,将来定当不凡。 顾立轩胸中激荡。从怀里小心掏出一张宣纸,展开来后,递到阿虿面前,他无比郑重的看着阿虿的眼睛:“阿虿,你仔细看好此人,千万要记好他的模样。若有朝一日碰上,你一定要表现出亲近之意,听清楚了吗?” 阿虿看了会画像,又看向他爹爹,似有不解:“为什么呢?” “不用问为什么。”顾立轩强调道:“你只需记住,一定要表现出你甚是亲近他,知道吗阿虿?” 阿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继而看向画像,隐约觉得画像上的叔叔,长得甚是威武。 在家统共待了不过一刻钟功夫,顾立轩就动身离开了。 顾立轩离开后,刘细娘偷偷问过阿虿他爹爹可是偷偷跟他说过什么话。阿虿摇了摇头,没有说。因为他爹爹与他约定好,此事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秘密,谁也不能告诉。 天福三年,秋。 流年在平静的岁月中总是过得飞逝,犹如指间的小鱼儿,稍不留神便被它从指缝间悄然溜走。 一转眼,连英娘都三岁多了。 虽是初秋时节,可扬州城的八月依旧夏热未消,窝在屋里都能闷得人喘不上气来。 又是一个闷热难解的午后。 沈晚索性就放弃了伏案写稿的想法,带着英娘来到杨柳低垂的堤岸,在树荫下沿着湖边慢慢走着,感受湖风吹来的凉爽气息。 湖面波光粼粼,午后的阳光轻轻浅浅的打在湖面,反射出星星点点耀眼的金光。 湖的中心有不惧热的年轻男女荡船游玩,在湖面的一片金光和倒映的云彩上缓缓划动小船,看着美景,吹着湖风,撩动着湖水,谈天说地,好不惬意。 扬州城,真是处处充满了诗情画意。 见柳枝低垂,沈晚看了身旁的英娘,心念一动,便折了几枝,有些不甚熟练的给编了起来。 却在此时,听得噗嗤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