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把她拉回来,压音道,“告什么罪?两个人一起站着不比一个人还惨?你快回去,我一会儿也就回去了。” 可她扁一扁嘴:“我不要!”说完就挣开他的手,固执地跑进大殿。 后来大概是因为她认错的态度够好,又因为这事原也不是大事,先皇没罚她,也放过了他。 她欢天喜地地从殿里跑出来,他抬头看去的时候,她正像只早春里雀跃的小鸟一样向他扑来。 一把将他扑住,她拉着他就走:“走吧走吧,我饿了!我们回东宫吃饭去!” 他正想笑,画面犹如大漠飞沙般从眼前消逝。 一切再落定,成了正德殿内的情境。她已经当了女皇,忧愁地坐在寝殿的床上,唉声叹气。 他盘坐在面前的地上笑她:“遴选后宫,你怎么弄得像要办丧礼一样?” 她瞪一瞪他,接着又叹气:“宫里人多了,想想都很烦,我就不能不要后宫吗?” 他耐心劝她:“你总要有个元君,再生几个皇女,来日挑一个最聪明的,继承皇位。” 那时候她不服不忿地说:“为什么非要元君?只有你这个贵君我看也挺好的!” 可在第二天的大选中,她就见到了卫玖。 卫玖生来贵气,人也温和。原本对大选很是抵触的她,在那一瞬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变化出现的时候,他就在旁边。 他当时便有些说不出的失落,现下这一幕重现,这种感觉依旧明显。 突然一阵疾风扑面,像有风沙迷了眼睛。 半晌后,席初茫然四顾,首先看到的却是满手鲜血。 他,杀了元君。 他悚然抬头,她已怒不可遏地站在面前,一掌掴在他脸上。 “这件事,我们没完!”她那时的声音,歇斯底里。 “贵君善妒,毒害皇嗣,幽禁启延宫,即锁系。” “逢年节,遣宫正司以祖训训责,不得懈怠。” 后面的这些,不再是她亲口说出的了,是传旨宫人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可怖。 他想从中逃开,但双腿犹如灌铅,抬也抬不起来。 “许久没见贵君了,过来看看。” 他不知道她为何又会突然温柔待他。 “我最近在想,冤冤相报何时了,不愿再跟贵君不依不饶下去了。” 但他选择相信这句话。 “这是你说的哦!到了七老八十,你也得跟我出来遛弯!” “那你现在给我想,想想怎么当个专宠的元君!” 他愿意相信这些都是真的。 但是…… “陛下旨意,赐你一死。” “她已经有一个孩子死在你手上了,怎么会让第二个孩子再涉险?” “我还道阖宫都知道陛下想让你生不如死,没想到你自己竟不清楚?” 卫珂的话,形如梦魇。 他分辨不出这些话是不是真的。但即便是,他也不甘于这样死去。 这次的事,不是他做的。 . 虞谣赶到的时候,比虞明稍微晚了一点。 虞明已经吓坏了,见到她猛地回神,边是奔向她,边脚下打软跌坐下去:“姐……” 他不信是姐夫下的药,也不信姐夫是畏罪自尽,但他说不出来。 还是他身边的宫人瑟缩着跟虞谣禀了话,说他来了一见到贵君的样子便吓坏了,二话不说叫人灌了绿豆汤下去,又让贵君勉强吐了几口,吐出好些黑血。 绿豆汤有解毒的功效。 虞谣勉强定住些神,吩咐人扶虞明去歇着,自己却实在无暇多安抚他,赶忙去看席初。 宫正司里沸腾起来,宫人七手八脚地抬席初去旁边条件尚可的厢房歇下,太医施针的施针、开药的开药,疑与和贵君有所勾结的宫人也都要先押起来,四处都忙忙碌碌。 中毒,就算在现代,死亡率也并不低。这里的施救方法有点类似于催吐洗胃,或灌水或灌绿豆汤一类的东西,然后再硬让人吐出来。 过程之痛苦不言而喻,虞谣在旁边看得心中绞痛,哭了好几回。 “已吐出大半了,再灌两回便是,虽难免有毒药残余,也可活命。”太医的声音还算冷静。 席初在极度的痛苦中依稀听到点声音,浑浑噩噩地想:怎么了? 她又不想让他死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