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打断逢兰的感慨,插嘴道:“呃,她以前一直都这样呀。”会被逢瑶肆意打骂的丫头,要么是她的陪嫁丫鬟,身家性命都捏在她的手里,便是打了骂了也没人敢告状,要么是在韩家没什么根基的小丫头,打罚一顿也无干痛痒。 “这回闹的有点大。”讲实在的,逢兰真是对逢瑶这位姐姐无法理解,“上个月,也不知道七姐姐怎么想的,突然提出要将折杏,给韩姐夫收为房里人,韩姐夫没有答应,七姐姐想是心里不痛快,就拿折杏撒气泄火,把她的头都砸破了,折杏兴许是想不开吧,当夜,在七姐姐的屋子里……自缢了。” 折杏死了?!逢春面色微变:“这……” “要说素日死个奴才丫头,也不值得韩二太太大动肝火,不过,韩二太太早看七姐姐不顺心,自然要借此事收拾七姐姐,把七姐姐的不对之处,往大里狠说……”逢兰低低怅然道,“折杏也是可怜,她从进了陶家内院后宅,就在七姐姐身边服侍,一直从小丫头升到大丫鬟,到今年,她都该二十二岁了吧,七姐姐也不说放她成婚,一直留着她当差,留就留吧,也不说待她慈厚些,唉……” 逢春静默半晌,又问:“那祖母和韩二太太怎么说的?” 逢兰捏着绣迎春花的浅蓝色绢帕,低声透露道:“两家商定,送七姐姐到清一庵住三个月,以后,若七姐姐还是不知悔改,家里……就不会再管她,可能会让她永远待在清一庵吧。” 逢春微微蹙眉:清一庵?好像是类似于劳改所的地方,里面的尼姑可没几个善茬。 脸上微露哀悯烦躁之意,逢兰轻轻咬牙道:“我真不知道,她脑子里都装的什么东西,那韩二太太虽然性子厉害,但也并非特别刻薄糊涂,韩姐夫说不上有多好,但也知道敬重嫡妻,会给正室体面,她已经给韩家生了儿子,但凡她稍微有点当儿媳妇的样子,也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她以后要是摊上这么个儿媳妇,她估计也得三天两头生气。 “我也很想知道,她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逢春也跟着苦笑道,若是逢瑶性子温和些,她未必不能与她和睦相处,哪怕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呢,可惜,逢瑶的行事风格,恕她实在难以苟同,总是一幅高高在上天之骄女的模样,每次看她的眼神,都饱含着鄙视和不屑,她又不是脑残,明知逢瑶讨厌她,还巴巴地凑上去捧她。 逢兰眉笼清愁:“到底是一起长大的姐妹,我也不想看她不得善终,但愿她从清一庵回来后,能洗心革面,好好过日子吧……咱们都姓陶,她要是闹的太出格,对我们的名声也不好。” 逢春轻轻捧腮:“她要是真能浪子回头,那自然是好。”怕只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呐,曾经,陶老夫人将逢瑶拘在自己的福安堂,叫她过了三个月的清苦日子,禁足期结束之后,逢瑶的确是安分守礼了一阵子,过不多久,一堆臭毛病就又暴露出来了。 闲话过罢,逢春又端起笑容招呼客人。 今日府里着实热闹,除了还睡在襁褓里的致哥儿,府里别的小娃娃,诸如姜逍、姜婷、姜嫤、姜晏,也都由各自的奶妈和丫鬟陪着,在府里东钻西玩,姜逍到底大些,一幅大哥哥风范的牵着小堂弟晏哥儿,姜婷和韩湘也很有姐姐气度,牵着姜嫤一起玩儿,至于姜篱和姜筌姐妹俩,一个是快及笄的大姑娘,一个是庶出的小丫头,大的那个在花厅安静的扮淑女,小的那个留在自己屋里玩,不许瞎跑添乱。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新郎官把新娘子迎回来了。 进入喜堂之后,行拜天地之礼,接着就将一对新人送入洞房,逢春是有资格去闹洞房的,遂跟着人流进了满室喜庆的屋子,新娘子牛翩然,逢春也见过一回,生了一张俏丽的瓜子脸,明眸善睐,很有气质,大抵是揭盖头的时候,新娘子都是一幅红脸娇羞状,新郎官都是一幅满面春风模样。 闹过洞房之后,姜家的媳妇们自去外头待客,留新娘子稍事休息,这场喜酒直喝到起了更才散,送走一拨又一拨的客人,逢春还得和韩氏负责善后,等她们忙碌完时,已快二更天了,回到如意苑,沐浴过后的姜筠正闲闲的翻着逢春的话本子,见她归来,眉峰一扬,笑道:“你可回来了,来,咱们一起吃点夜宵。” 逢春微微一笑,坐到炕桌的另一边:“好呀,不知道都备了什么吃的?”像今日的宴饮场合,她们这些主家女眷,基本吃不到嘴里多少东西,光顾着招呼客人和微笑说话了,就是姜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