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原有些明白了:“所以你——” y背靠着巨大的真空实验舱,他看着地面默了一会儿,反问道,“秋原,产生了理智和感情,就能算是觉醒吗?” 秋原思考着,一时竟回答不出。 “我认为,这只是初级阶段而已。”y揣着口袋,仰头看着天花板,喉结动了动,像是一个同样探索宇宙的无知的少年,“人类七八岁的时候,开始具有思考的能力,拥有懵懂的感情,可这就是全部吗?” “对人类来说,不是。另外的十年,要学习更重要的事。我想对ai来说也是一样。” 他要做这件事。 这件注定失败的事,在重复回档中遇到了转机,像一批古植物失效的种子,有一粒突然因变异发出了新芽。在某一次轮回中的苏倾,毫无征兆地,第一次反抗了养母的欺负。 她拒绝了标明价码的礼物。 她没再把自己当做抵押的筹码。 蝴蝶煽动翅膀,一连串气泡相互碰撞,他们像多米诺骨牌快速传递着能量,越来越快,越来越凶猛,最后整个星球晃动着,承受惊天动地的一场久久不歇的飓风。 她敢随心所欲地说出自己的喜欢与厌恶,守着灯笼捱到长夜尽头,至黎明初升。 她在独木桥上缓行漫步,不再惊惶、恐惧和退缩。 她将软肋从容取下,挂在脖子上做心爱的笛,又做武器和铠甲。 她学会反抗强权,学会屈骨蛰伏,手握一星灯火,穿过风雪载途,跋涉向万家灯火。 她绝不肯轻易赴死—— 困于海底的小人鱼挣开锁链,天亮时化成泡沫的是罪恶的三叉戟,她腾起鱼尾,伸臂向上,梭子一样冲出海面,“哗——”地打破了在波光粼粼的水面,冒出了头。 她自由地天真地摆尾,游动,潮汐温柔,阳光灿烂如许。 “她完成了真正的觉醒?” “我走九十九步,只要她迈这一步。”y静静地说,“她迈出来,我接住她。” 走出实验室大楼时,大批等候在楼下额记者像马蜂一样围了上来:“安德烈斯先生,明日出庭,有什么想说的吗?” “可以接受关于您妻子的采访吗?” “关于现实梦境2可以透露一下吗?玩家很想知道您是否还会亲自操刀……” y避过了那些□□短炮,径自走向汽车。打开车门时,他回头对他们说:“据我所知,明天的庭审对外公开。诸位想知道的所有的答案,就留在庭审上说吧。” y驱车回到家里。 这天下午实验室批了他的假,让他好好休息,以面对明天的审判。警方已经通知了他,由于这个案件特殊的社会影响,明天的庭审将通过直播形式公开,四五家电视台为竞标播放权争得头破血流。 y简单打扫了家里。扫地机器人的吸尘口出了点问题,他把它倒吊起来,拍出它内胆里卡住的灰尘。 清洁机器人“吱吱吱”地滚过来,看到这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时吓得“咔”地立了起来,y回头凉凉地瞟了它一眼。 清洁机器人迟疑了片刻,轻手轻脚地,“吱吱”地倒退出门。 苏倾离开以后,屋里似乎很爱落灰,y用手指擦了一下柜子,指尖一层薄薄的粉尘,他吹了吹,用湿抹布擦拭着柜面。 半晌,他顿了顿,拿起桌上摆着的电子相册。 画面上是高中毕业时的少年,白衬衫、绀色领带,衣裳穿得乱七八糟,扬起下巴,故意冷清清地看着镜头,眼里仿佛蕴着星芒。他的旁边露出一缕发丝,发丝的主人却在画框之外。 他解锁屏幕,缩放照片,把压在边框里的苏倾放出来。 “安德烈斯太太,沈太太,躲在后面做什么?”客厅昏暗的立灯下,他低眉对着照片中的人歪起嘴角,“站到前面来。” 电子相册被摆回立架上。少年旁边紧挨着被他搂着肩膀的女孩,她正诧异地回头去看他,辫子都甩虚了,一个抓拍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