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在地,且在地下千轫深处,一切罪恶浊气,都沉积于地下,幽冥之下还有地狱,几乎暗无天日。 苏倾回头瞧他,这张同沈轶九成相似的脸,肤色苍白,眉目深邃。 这样的俊俏像刀锋般锋利,不笑时显得很有攻击性,使人不敢接近。 不过她却知道许多旁人不知道的事情。这个恶生胎其实喜欢玩小香包,爱编蚂蚱,读书便会打哈欠,最喜到外边跑,他明明爱光,却要永远待在幽冥之中。 “廿一,”她在黑暗中唤,“当年我没同你商量,便代你做了决定,是我不够周全。一直没问过你,幽冥待着可习惯?” 黑暗之中,邪神的瞳孔泛着一点奇异的光,好似这处地盘使他感到格外的舒适和放松,手指轻轻地滑过她的手腕上细腻如雪的皮肤:“甚好。” 离得这样近,他能清晰感觉到灵石在吸收他身上的神力,这让他有种隐秘的快感,快乐于到她在依赖着自己。 苏倾轻轻将手抽了回去,语调无波无澜:“我看得见了。” 邪神茫然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只觉得属于恶生胎的、急欲得到满足的空虚感登时席卷而来,将他整个没在其中。 点亮的烛火已经在各处亮起,不过被压制着,像萤火虫似的发着幽幽冷光。 邪神瞥了一眼,道:“这是审讯之处。” 苏倾的眼睛适应了黑暗,看清周遭陈设,一时间怔在原地。 八根擎天巨柱支起穹顶,柱上有图腾浮雕,地上是巨大的对称的神兽石刻,下凹的刻痕里流淌着发着光的红色液体,如同毛细血管网细密绽开,清楚地勾勒出石刻纹路。 对称的轴线正对着一张桌案,背后是刻有黑红彼岸花纹样的尊位,冷酷,不近人情。 苏倾不敢置信,是因为这里,是在太像一个审讯之处。 “这里——就是幽冥?” 他掀起眼皮,朝那尊位抬了抬下巴:“那便是我的位置。” 他决意只带她看到这里,再往里走,充斥着残忍和血腥的地狱,会弄脏她的裙摆。 “你真是坐在那里的?” 邪神觉得她这模样新奇,绕着她转了一圈,笑了笑:“娘娘想坐上去试试么?” 苏倾看着那尊位发呆。当时她跪伏于无垠空间内聆听邪神教诲,前后有穿堂冷风通过,地上无数闪烁着消失变化的文字和飞虫,如果这里是幽冥,那里又是哪里呢? 她回想地上的文字,只觉得那些字符好像在哪见过了,回忆却突然像像蒙了一层雾一般,想不起具体的细节。 她一时解不开这谜题:“廿一。” 邪神侧头瞧她,光影之中,神女神色寂寂:“生平善良,为他人奉献一切之人,你会让她下地狱吗?” “会。”他不假思索答道,神色高傲恣意,倒像是同她置气一般,生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恨意,“不爱自己,何以爱人?” 苏倾无声地叹口气:“好,我们回吧。” 邪神站在原地未动,似乎沉浸在情绪中未抽身,仿佛又回到受劫那日,他被那温柔广阔的怀抱溺毙。拳头掩在袖中,有后半句未说出口:理应让她狠狠吃了教训,再好好供起来。 半晌,他扣住她的手腕:“我送娘娘出去。” 她的手冰凉,他忽而触到她腕上戴的钏子,心猛地一跳。 半晌无话,穿出幽冥的黑暗之中,苏倾任他牵着走,茫然出神,理不出个头绪,没注意他的手指越收越紧。 前路越走越狭,他扭过头来,浅色的瞳孔瞧着她,似在叹息:“娘娘为什么不高兴?” 苏倾说:“没有。” 他嘴角紧绷,好半天,轻轻一哼,手上稍一用力,苏倾便踉跄着贴到了他面前。 在昏暗的狭道之中,挨得这样近,邪神的气息拢过来,和他身上神力一起疯狂地往她身体里涌,苏倾一阵眩晕,本体裂开的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