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兰跳起来,让她嫂子拉住了,小心翼翼地劝,“人家当时好像看见我们了,说不定一看见我们就走了。” 翠兰恨道:“那是他们心虚。” 背后鸡飞狗跳的时候,苏太太正一言不发,背对着他们看着湖。 她很久没有走出那个小院子了,开始时是犯懒,让苏倾跑腿,再后来就是真的走不动了。 她成日里看到的是院子围出的四角儿天空,苏倾看到的却是奔腾不息的瀑布,灌木丛生的峡谷,广阔镜面似的湖。她在这其中穿梭,让山灵水秀的天地养育,像这f镇的野鸭和白鹭一样自在地长大。 苏太太发觉她自己只是那小屋里的将军,出了这间屋,真正被困住的那个是谁,还说不准。 于是她忍不住哭起来,感到一阵对于无法把控的年轻生命的妒忌,她想起自己在平京的青年岁月,跟丈夫一挽手爬过香山,有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她昂首挺胸,一点儿也不怕的。 “你下午去哪儿了?” 苏倾刚开口:“我……” “去湖边了,与野男人幽会去了!”苏太太用手指戳着她的脑门,“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伤风败俗的事传千里,你倒是有这样的脸皮!” “妈。”她惊异于苏倾竟然倒退一步,躲开了她的手,责怪地看着她,“那是叶家的五少爷。” “你承认了?”苏太太冷笑一声,指着她的鼻子,“你跟他干什么,你心里没点数?” 苏倾用一双柔软手掌把她手指包住,拿下去:“别人同你怎么说?” “……”苏太太死死瞪着她,说不出口,目光如刀地划过她的脸和脖子,还青涩却挺起的胸脯,好像在看哪只扣子让人解开过。 苏倾也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五少爷托我替他买东西,他两条腿都断了,只能坐着,我也只能弯腰同他说话,可能有人离得远,没看清。” 苏太太心里松一口气,头顶都虚脱地发冷。她想一个残废,应该也不至于乱**。 她还是责问:“什么东西需得你来买?” 苏倾把装着价值不菲的手镯的盒子给她看:“在杨记首饰铺挑的。” 苏太太还有很多要问的,但她抢先看到盒子底下还有一个盒子,她把那只盒子抓过来:“这又是什么?” 苏倾看了她一眼,停了一停,避而不答:“妈,这一趟我是跟阿煜一起去的。” 苏太太不放过她一丝一毫放表情变化,她觉得抓住了苏倾心虚害怕的证据:“苏煜不上学吗?你还敢编排你弟弟!” 苏煜刚好推门进来。他逛了一天,饥肠辘辘,可桌上空荡荡的没有饭,连一杯水也没有,他将书包砸在椅子上,闯进屋里找人:“妈!” 谁知道苏太太通红的眼立刻扫过来,回得比他还大声:“阿煜,你也去首饰铺了?” 苏煜让这一吼吓得两腿发软,险些跪倒,以为母亲知道了他和三小姐逃学逛首饰铺的事,立即朝苏倾瞪过去。 就知道她是个告密的小人。 苏倾看他的眼神不见慌乱,刷子样的一排睫毛平静地沉下去,不作声。 他再一瞧母亲,就发现了不对。苏太太瞪着苏倾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无名火好像不是朝着他。 他看看苏倾,当机立断:“……是去了,不过是姐硬叫我,我才去的。” 苏太太的怒火即刻转移了:“你弟弟上学,你叫他干什么?”说着,手底下几下把盒子撕开,绿绒布上躺着一只新的银镯子,镌刻的花纹亮闪闪的。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