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位进士,一人一套青袍官服,上面的补子图案先空着,待官职拟定妥当,再补绣上去即可。 以上种种赏赐,皆按照惯例进行。 至此,正宴开场,帐幔后的琴师换上了节奏更加欢快的乐章,弹奏琵琶、箜篌的乐师或合奏或独奏,各展技艺,歌喉曼妙的歌姬也轮番演绎着,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酒过数旬后,技术高超身姿轻盈的舞姬们穿着华丽的薄纱舞衣,伴随琴音歌声,表演排练过无数遍的舞蹈。 沈长林欣赏着舞姬们的表演,只见她们一颦一笑皆风情万种,肢体娇软却柔中带刚,那都是无数次刻苦练习才换来的。 一舞毕,沈长林不由的鼓掌。 圣上笑盈盈望来:“沈卿觉得如何?这是教坊司新编的《洛阳赋》。” 沈长林颔首答:“舞姿精妙,配乐绝佳,配合的天衣无缝,臣有幸观之,深觉荣幸。” “沈卿是识货的,这支舞乃罗贵妃指导编撰,她是乐舞行家,这曲《洛阳赋》精妙所在便是舞者和乐章的配合,踩点精准方才令人沉醉。”圣上虽然沉迷修道,但也喜欢美姬歌舞,罗贵妃能得盛宠,和她能歌善舞有关。 圣上说完,招手让四位舞姬和纱幔后的二位乐师出来:“沈卿既是同好,这几位舞者乐者,便赐予卿。” 沈长林一愣,这份赏赐是他万没想到的:“陛下,臣不能受此赏赐。” “哦?为何?” 在场诸人屏息凝神,都等着听沈长林说一番警醒世人,不可沉迷酒色的高论,谁知这位状元郎轻轻一笑,说的却是:“臣家贫,住处简陋,实在没多余的房间,这几位舞乐师跟了臣,恐要宝珠蒙尘了,实乃暴殄天物矣。” 圣上大笑:“哈哈哈哈哈。” 在场的文武官员等,也忍俊不禁。 圣上叹笑着摇头:“是朕考虑不周了。” 林月贤是本科探花郎,所以他的座次就在沈长林近旁,他望着那些歌舞乐师,内心涌起一抹道不明的苦涩,他的妻子素素便是教坊司的一位琴师。 在大乾朝,教坊司的所有乐师舞者全归属贱籍,贱籍世代相传,她们时常被这样随手转赠。 贱籍二字,将他的素素压得一辈子喘不过气,即便后来脱籍从良了,在林文二家眼中,依旧是蛊惑自己的贱人。 若有朝一日,能废除贱籍制度该有多好,素素知道了,想必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吧。 林月贤一不小心失了神,多盯着舞姬们看了几眼,正好被圣上捕捉到:“林探花若有所思,何故啊?” “臣在回味方才那曲《洛阳赋》,舞者身姿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乐者琴音琳琅如玉珠坠落,交相辉映,环环相扣,实乃天下一绝。”林月贤微笑道。 对这位即将成为自己外甥女婿的探花郎,圣上还是颇有好感的,加上他极好分享,于是顺势道:“林探花家宅多地广,定不会使明珠蒙尘,朕便将她们赐予探花郎吧。” 说罢一顿,似觉不妥,采月即将和林月贤成婚,他这时送林月贤美貌舞姬,时机不对。 然而林月贤起身拱手,从善如流:“臣谢主隆恩,必奉几位尊客为上宾,臣曾得到几本失传的乐谱残本,正寻人补全,待补全后正好交给她们排练新舞,届时再邀圣上观赏品鉴。” “甚好甚好!朕拭目以待!” 这番话说得龙心大悦,圣上越看林月贤越顺眼。 坐在稍远处的林太傅却脸色阴沉,乌云密布,林家人最恨的就是林月贤和舞姬歌姬沾染上关系,他们林家的好孙儿,就是被一个贱籍女子给毁了! 不仅林家长辈气恼,一些清流官员对林月贤此举也嗤笑不已。 清流官员们最厌恶的,便是林月贤这样奉承君主,巧舌如簧之人,一副谄臣之相,丢读书人的脸! 此后流言纷纷,言林月贤是借未婚妻采月郡主的光,才被点为探花,名不符实,是个靠钻女人裙底的小白脸,林月贤只轻笑而过,倒是林家文家人听见了,被气个半死。 自然,这都是后话。 琼林宴上酒过数巡,接着还有簪花、作诗等等环节,君臣举杯同欢,不知不觉至深夜方散。 圣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