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石上,当场塌下几块墓砖,紧跟着整个门洞全塌了,将狈活埋在了下边。众人呆立在原地,借火把的光亮看了看手中那片皮毛,鲜血淋漓还冒着热气儿,半晌回不过神儿。 后来回想起来,在东北大兴安岭,曾有这样一个耸人听闻的传说:当年的土匪占山为王,勾党结盟,烧杀抢掠。但越是乌合之众越要规矩森严,而且干的都是刀尖儿上舔血的勾当,最恨有人扒灰倒灶出卖同伙,一旦捉住这样的,剥皮、点天灯都不解恨。什么叫“点天灯”?据说是由川湘一带的土匪发明的,在人的头顶上钻个小洞,往脑壳里倒入灯油并点燃,那滋味儿好受得了吗?还有一种点法叫“倒点人油蜡”,把人扒光衣服,用麻布包裹严实,再放进油缸里浸泡,泡得差不多了将人头朝下脚朝上绑在一根木杆上,从脚上点燃,一点一点地把人烧死。还不解恨怎么办?土匪们又发明了一种更为残酷的刑罚,将逆贼在聚义厅上扒个精光,以利刃在全身割上几十道口子,每道口子里都冒着热气,准备好刚剥下的兽皮,趁热裹在这个人全是刀口的身上,绑上三天三夜,那就再也揭不下来了,一扯就连皮带肉撕下一块。再让此人吞下哑药,并且打折双腿,使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好让后来入伙的人看。或许我们在黑山头辽代古墓中遇到的狈,就是这样一个人,几十年前有土匪给他裹上了狼皮,他命大没死,躲进深山老林之中与豺狼为伍,久而久之没了人性,几乎忘了自己是人了,看见有个半支烟,出于本能捡起来抽了几口,可见以前烟瘾不小。当然这仅仅是我们的猜测,以前在关外剿匪的东北民主联军,确实有人见过这样的事情,不过我们也无从证实。 我们四个人被狐狸带进一座辽代古墓,吃朽木上长出的树舌过活,一连在墓中躲了几天,避过了暴风雪和狼群。感念于狐狸救命之恩,没人去动长在古墓壁画上方的黄金灵芝。我们当时想得比较简单,既然狐狸死在了这里,那么让黄金灵芝给它陪葬也好。后来我们从西耳室上方的盗洞爬出去,果然是在大兴安岭黑山头。这一带山高林深,人在莽莽林海之中行走,抬起头来看不到天,所以在鄂伦春猎人口中被称为“黑山头”。四个人从山上下来,遇到了前去支援牧区的边防军骑兵,这才得以脱险。我们约定不将辽代古墓的秘密说出去,以免惹来无妄之灾! 第七章 九尾妖狐 明知不对,少说为佳,因为说出去简单,却未必有人会信。在当时的情况下,并不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的,万一让人扣上一顶大帽子,那可要吃不了兜着走,没必要自找麻烦。到了1968年年底,兵团撤销了屯垦三师下辖17号农场的编制,我们也离开了兵团,前往大兴安岭深处的上下黑水河屯落户插队。四个人被分在两个屯子,好在离得很近。我和胖子在上黑水河,陆军和尖果在下黑水河,下黑水河有二十来个插队的知青,而上黑水河只有我们俩。因为上黑水河屯子不大,这是个猎屯,总共住了十来户人,很少有种地的,自古以猎鹿为生,屯子里一多半是鄂伦春猎人。以前打猎的方式很多,有放鹰的鹰猎,有纵狗的犬猎,也有专门下套埋夹子的,那叫“夹皮子”,还有就是全屯猎户一齐出动进山打围的,那主要是打野猪、虎豹、熊罴之类的大兽。 1949年全国解放之后,黑水河才开始有人种地。山上没有整地,东边一块西边一块的,但是这一带的土质肥沃,只须撒上种子,尽可以任其自生自长,唯一要做的是半夜蹲在窝棚里看守庄稼,以防野兽来啃。别的还好说,貂、獾、刺猬之类,啃也啃不了多少,况且碰巧捉到一两只,以貂皮、獾油换来的钱,可比种地多得多。最要防备的就是野猪,它在地里从这头拱到那头,一趟下来一整块庄稼就全毁了。我和胖子来到上黑水河,落户在一个猎人家,当家的叫榛子爹,下边有两个女儿。榛子爹在屯子里有一块苞谷地,却仍保持着鄂伦春人的狩猎传统,经常带着姐儿俩和猎狗,去深山老林打山鸡套狐狸,我和胖子也能跟着吃点儿野味。一家子对我们两个知青照顾有加,可这屯子里根本没有要我们干的活儿,巴掌大的一块苞谷地,收成多少全看老天爷的脸色,并不会因为看守的人多了而多长出半根苞米。好在知青的口粮不从屯子里出,我们两个人仅有的任务,就是轮流蹲窝棚看守庄稼,除此之外,再也没有让我们做的事情,只要我们不在屯子里捣蛋捅娄子惹得鸡飞狗跳,榛子爹就谢天谢地了。 一晃到了转年开春,榛子爹带大姑娘进山打春围,打春围讲究打公不打母,还要赶在汛期之前,以免遇到山洪。屯子里的大多数猎户都去了,只留下二姑娘“榛子”给我们做饭。赶上地里青黄不接,你让野猪来拱它都不来,我和胖子两个人成天无所事事,闲得发慌,在这大山里面,真是想惹祸都没地方惹去,可又不能不干活儿,所谓的干活儿,也只是在窝棚里干瞪眼儿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