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迟难不介怀,拧眉问道。 内侍多半知道吕迟的身份不寻常,但内里详细的当年之事也不好明说,略一犹豫只道,“并非殿下的侍妾,只一寻常宫女,后被贬去了洗衣房里。” 吕迟点了点头,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也看不出是个什么神色。 他的眼睫微垂,片刻后扭头让明柳将褚灵递还给那粉衣宫女,后道,“殿下说阿灵念着上次的糕点,一会儿我差人送去。” 粉衣宫女连忙福身谢恩。 褚灵满目失望的趴在粉衣宫女身上,泪眼汪汪的停在原地,目送着吕迟离开。 褚瑜的寝宫布置简单,里头只有几个打扫的宫人。此时见了褚瑜身边的内侍带了吕迟进来,虽不知吕迟的身份,却也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匆忙行礼。 吕迟进了屋内,也不客气,抬手压了压床上的被子,道,“这被子太薄了,加两床来才行。” 宫人在外头给内侍低语了两句,心里大概有了数,这会儿进来听见吕迟这么说,自然半点儿不敢怠慢,心里惴惴的照做了。 等铺好被子又多弄了一个暖炉,吕迟便蹬了脚上的鞋子,滚进床铺的里侧,仰面躺下了。 他的眼睛盯着床柱上精致的纹路,心中的一点不高兴压也压不下去。 明柳站在边上陪着他沉默好半晌,以为他是饿晕了,上前小心的问道,“少爷,您,您是不是饿了?” 吕迟沉闷的应了一声,有些不知怎么应对心中陌生的情绪,干脆也就真应了这饿,他叹一口气,扭头郑重对明柳道,“红枣粥,别忘了多放糖。” 明柳松了一口气,快步的走了出去。 而那一头,褚瑜还不知吕迟的经历,正听李勋描述边境之处新传来的情形。 “吕公子身边的枣木今晨已经越过边境线,想来如若一刻不停的行进,明晚便能到达此处,不过这不是要紧的,传闻二皇子褚清亲自到了边境处,传闻中有些荒谬……” 褚瑜背着身,听到这一句回过头来。 李勋继续道,只不过后头两句说的十分犹豫,“传闻,传闻中,” “什么?”褚瑜抬头,“直说无妨。” 李勋心道,这话难以直说啊,信报一来他也看了好几遍,犹是不太能信,怎么如今人人都兴起喜欢男子的事情了? 不过迟早都要说明白的事情,李勋把心一横,继续道,“传闻中,褚清到边境是为了亲自将吕公子接回晋国,从前在晋国之时,似乎两人来往便十分密切……” 这话说的暧昧不清,可多半也是事实,李勋末了想了想还不能这么祸害吕迟,又补充一句,“似乎是这样,只不过多是褚清去往宰相府,反着倒是没有的。” 他说完抬眼偷偷看向褚瑜,见他脸上神色阴沉一片,心里知道他对这事情必然是十分介怀的。 “只不过这都是旁杂的小事,”李勋见褚瑜不开口说话,也不好让场面冷下去,继续硬着头皮往回拗,“说不住信报错了也是可能的,褚清他若是真到了边境处,恐怕也不会是为了这点儿事情。” 褚瑜抬了抬手,止住了李勋乱七八糟的话头,“只要事情往后没有其他变化,静观其变就是了。” 他说完大步往往外走,没管身后的李勋如何。 李勋在御书房里来回走了两圈,怕一会儿因着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更不敢再见吕迟,连忙快步跑了。 又说褚瑜出了书房,径直便是往自己寝宫去,他心头翻江倒海,止不住的将李勋的话往深处想。褚清对阿迟……他从前不知道,此刻想起来却觉得有什么不可能? 自己喜欢的人,怎么想都毫无缺点,更不说阿迟从来都是招人喜欢的性子,谁能不喜欢他?细想起来,褚清对吕迟的确有几分不同之处。 不过阿迟是那样自在随性的性子,他若是中意褚清,又如何会有所拖延?褚瑜想到头一回见吕迟时两人的相处以及如今吕迟的毫不掩饰,心中思定吕迟同褚清不会有什么过往。 然而无论怎么想,这醋吃到了嘴里就很难消解酸味。自己视若珍宝的人怎么容得下他人的觊觎。 寝宫里躺着一个满肚子酸味,打滚想发脾气的。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