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着的灯笼笼出一片橘色的光晕,恰落在他的头顶,映着他白皙的肌肤以及红润的唇瓣,那唇畔染着水光,实在不知多蛊惑人心。 赵婉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抬头想同吕迟说话,又给他这天生的风流样弄得心头扑扑跳,忘了自己前头想说的是什么。 晋国虽然不似前朝有严苛的男女大防,然而在这样的宴会之上男女到底还是分成了两边,一如宫宴也分内外。此时众人初初到场,还未显出分明的泾渭来,只是像吕迟一般没什么顾忌站在少女堆里还没给哄笑着赶出来的,全晋国也取不出第二个。 一众青年才俊站在对面不远处瞧着自己心仪少女娇羞的目光都凝在了吕迟身上,气的直攥拳头,但一时也没有什么办法。他们可不是宰相家得了独宠的长子,更不像吕迟长得那般唇红齿白讨人欢喜,多半只站在原地生一会儿闷气罢了。 吕迟的目光在人群中略一搜寻,并没有看见什么要紧的人物,也不知褚瑜是否会来这里,不免有些泄气。 正当他扭身要走时,一旁忽然闹了起来,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 宫宴上头向来不乏闹剧,吕迟兴致缺缺连眼皮都懒得抬,待抬步时,一边的吕芙拉住了他的手,紧着小声道,“哥哥,是阿荷姐姐。” 吕迟簌的扭头看去,不远处的凉亭下,吕荷如同一只鹌鹑般缩着脑袋,三公主正盛气凌人的站在台阶上,嘴里说着,“还真当是什么人都能来的了?” 三公主褚歆是二皇子唯一同母的妹妹,一贯得宠,行事跋扈。今儿个这火也不是没有来由。褚歆白天本要去城外的避暑山庄上游玩,却给难民挡住了路,险些还从车上给拉扯下来,败兴而归。是以一股子气存到了现下,这样的场合对着别人总还要顾忌一些,然而吕荷这样六品京官的女儿实在微不足道。 旁有几个素来与三公主要好的贵族小姐也吊着眼角搭腔,尖酸刻薄,“麻雀也总当自己是凤凰,想飞上枝头瞧一瞧呗。” 几十道视线在同一刻被吸引,凝在一起灼热如同烈火,烤的吕荷无地自容,恨不得当下立刻死了去。 她已经尽力不说话,小意的站在边上,然而融不进到底是融不进。吕荷的面颊上滚落了一滴泪,半边脸露在烛光下看着不知多可怜。 吕芙有些心慌,她一见赵婉她们就忘了跟在自己身边的吕荷,此时吕荷搅进了这样的事里,事后算起来总有自己几分关系的。 吕迟因吕荷被苛待而来了怒气。 私心里他并不多喜欢吕荷,然而自家人被欺辱了那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他大步走上前去,目光从她有五个红指头印的脸颊略过,后一把拉住吕荷的手,将她给拽到了自己身后。 吕荷一个踉跄,只觉得一只有力的手将自己的所有窘迫拦在了众人面前,原本那些审视的,轻蔑的目光顿时变得飘忽不定,她忍不住紧紧抓住吕迟的衣袖,以寻求一丝慰藉。 他的背影略显单薄却可靠。 “谁打的?”吕迟的声音不高不低,却让周围原本窃窃说这话的世族小姐们全都停了下来。 在场的没有不知道他身份的,多多少少都在此时显出一丝退却,不想惹了三公主也不想惹了他,此时恨不得立刻撇清了关系。 吕迟的视线从众人身上扫过,而后落在褚歆身边一个面目秀丽的宫婢身上,停住了。见前头还狞笑的那宫婢往后退了半步,已是知道了必然她动的手。 褚歆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吕迟,又是烦又是恼,“吕迟,这事儿也要你管?” 她本不怕吕迟什么,可平日里疼爱自己的哥哥碰上吕迟总站在他那边,这到底让褚歆有些束手束脚。 “阿歆,不知我家妹妹怎么恼了你?”吕迟的声音听不出生气的意思,开口叫的亲近又忽然让褚歆生出些不好意思来。 不知吕迟是吃错了什么药,她这么想着,脸却是忍不住慢慢的红了起来。吕迟长得实在好,讨厌与否,只要他有心,谁都能让他弄得心头软。 褚歆虽红着脸,可看向吕荷的目光依旧厌恶,“我只是教一教她,自己的身份自己要明白,不是什么出身都能往宫宴上来的,虽姓吕,然而她爹是庶子,满打满算往后也是旁支分出去的,倒是有脸往这里贴。” 就如同今天拦路的粗民般,以为什么人都好入这繁华的上京了。 褚歆耍了小半天威风,气已经出了大半,此刻吕迟又站了出来,她便也想顺势给吕荷一个台阶,将这件事情翻篇,谁成想吕迟听到这里却不打算如此。 他松了吕荷轻颤的手,往前一步,唇边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勾的人心头痒,开口声音清朗,“原来公主在意的是嫡庶的差别?” 吕迟这么一笑,让褚歆不知怎么有些心虚起来。 她身边的宫婢已经觉出了不对,小心拉了拉褚歆的衣袖示意她不要轻易接话,褚歆却没细想,她性子莽撞径直道,“可不就是这样?” 话音一落,在场不少人脸色都玩味起来。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