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惊着了她,她从书中醒神,下意识朝窗口看了一眼。 因着是要睡觉的时辰,她也只是借着点儿光看书,所以只燃了一盏烛台,放在不远处的茶桌上。 锦笙迫使自己把视线从窗户上移开,落在了茶桌上,那里除了有烛台,还有顾勰削下的苹果皮,此时静静躺着。 她刻意地游移目光,不想放在窗户上,却越是刻意越是不经意去留意。 太子爷真的还会在楼下等着她吗?他对她说求见,是什么意思呢? 只是这么想着,她就鬼使神差地,穿上鞋子走到了窗边,那盏烛台在她身后,将她的影子又投映在了窗纸上,她浑然未觉,只抬手踌躇着要不要推开窗看上一眼…… 君漓的余光感觉到窗纸上有什么摇曳了下,抬眸看去,堪堪瞧见锦笙抬起手想要开窗又犹豫不决的动作。 他微启唇,怔愣住。好半晌后,他才见锦笙在那扇窗户后放下手,失落之意未起,她又抬起手想要推,推的动作很轻很轻,像是不想让别人发现…… 君漓嘴角微挽,眸中映着那点子微弱的光,如湖面的水波,潋滟着。 可是刚推开一点儿,他甚至没来得及看到她的脸,她又将窗户紧紧拉上,然后从窗边迅速抛开。 想来,是发现自己的影子就投映在窗纸上了罢。 君漓也能想象到她在窗后发现这一事实时惊慌失措的羞怯模样,以及转头迅速跑掉时窘迫得宛如被他平日里挑逗的神情。 像只被惊扰的小鹿,拿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你,教你抓心挠肝,呵斥不得,只能小心翼翼地护着,爱若珍宝。 他不信锦笙真的一点儿都不想他。更不会相信锦笙一点儿都不愿意看见他。 或许在方才她小心翼翼推窗要偷看他之前,他还有点儿相信,如今他却一点儿都不会相信了。 君漓松了口气,如释重负。 跑掉的小鹿锦笙把自己埋进被褥中,捂住脸缩成一团。倘若太子爷还在楼下,那她方才想要偷窥的动作岂非被他一览无余?倘若他不在楼下,那自己推窗时踌躇再三的模样未免太尴尬太傻? 锦笙的脸红成了要熟透的虾仁儿,一时间又气又恼,窘迫不已。 她果断地起身,吹灭了房中的烛火,大被朝天一蒙,闭上眼想要睡去。 可记挂着楼下或许还站着一人,她如何也睡不着。 幼时她读《毛诗》,读到“寤寐思服,辗转反侧”时不解其意,长大些后师傅教了意思,她自以为懂了,能用常言解释得一字不差。 如今她才晓得,所有情诗情词,苦恨相思都是不能用言语尽叙的,而那些诉尽衷肠的诗词如何也不能表达诗人彼时翻来覆去的煎熬之心。 为什么情爱中的人,总是喜欢作践自己呢? 师傅没有教导她的那些东西,都神秘得让她发狂。 锦笙默默掀开被子,木然地静坐了会儿,赤着足走到茶桌边喝水,那茶水冰凉,让她的脑子和心肺都静了不少,饶是这样,她还是痴痴地望着窗口,撑起自己的下颚,借助清冷的月光默然瞧着。 就这样罢。倘若你在楼下,那你一夜不睡,我也一夜不睡,就这样抵平了,谁也不欠谁。倘若你不在楼下,那我一夜不睡,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与你无关。 屋内烛火灭的那一刹那,君漓的心也跟着凉了一大半。 他连着三夜未眠,心神俱疲,烛火尚且明着时,他的眸中还盈满希冀,待烛火熄灭时,他眼底只剩下血丝,一丝勾缠着一丝,织起一片迷惘的情网。 吹了一夜冷风,他的身体已逐渐支撑不住,马车接他去上朝时,他鲜少地咳嗽起来,但此时也顾不上休憩,只能倚着车壁小睡一会儿。 天亮时,锦笙发现自己还是趴在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约莫是睡的姿势不恰当,醒来时脖颈有些疼,她一边揉捏,一边往窗边走去,不知怎么地,似乎睡得太久,忘记了自己昨晚有多犹豫踌躇,抬手间果断推开了。 推开的那一刹那她的心蓦地揪住,提得高高地,不经意地一瞥,却发现楼下根本空无一人,街道上也只有寥寥几个小贩晨起摆摊,她那颗吊得高高的心又跌落下去,神情有些复杂。 有时候人真的很奇怪,明明嘴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