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梅想着那只野猫听声音便在附近,这边有什么动静应当都听得见,因而叮嘱过顾蓁蓁几句便去了寻猫。 野猫比预想得难抓,翠梅没能马上回到顾蓁蓁的身边。 而坐在假山石上的顾蓁蓁被醉意闹得、被夜风吹得,不多时靠着假山昏昏欲睡,人也迷迷糊糊。 混沌间听见周遭似有人在说话。 顾蓁蓁正是迟钝,只揉了下眼睛问:“翠梅,可抓到那猫了?” 偏大宫女翠梅没有任何的回答。 顾蓁蓁疑惑中睁开眼,却忽觉脑后一阵风声,反应不及,已是后脑钝痛、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翠梅急急忙忙抱着那只野猫回来寻顾蓁蓁的时候,已经过去一刻多钟了。 “娘子,野猫抓到了……”她凭借记忆回到荷塘附近,欢喜说着,却发现不见顾蓁蓁踪影。 “娘子!” 翠梅惊慌高喊,举目四望,心神慌乱中朝荷塘里看去。 岂料下一刻水面上当真有异样响动,光线太暗,看不分明,却似有人落水。翠梅惊得将手中的野猫扔开,她脑袋嗡鸣,连忙一面准备下水一面喊人来帮忙。 …… 云莺在宴席上也喝了些酒。 同乘御辇回月漪殿,赵崇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知道她饮酒了,但过得片刻又发现她的反常。 手掌被云莺攥在手中反复把玩着,赵崇虽然没有抗拒,任凭她翻来覆去不知在好奇什么,但也忍不住偷偷觑靠在他肩上的人两眼。云莺一双眸子落在他手掌上,对旁的事仿佛全无兴趣,而好半天没有等来云莺只言片语,赵崇按捺不住低声问:“莺莺……你是不是醉了……” 云莺终于抬眸看赵崇。 静静对望数息,她将赵崇的手掌松开,也坐直身子不再靠着他,摇摇头说:“臣妾没醉。” 今日宴席上,不知怎得喝着酒便记起许多事。 其实不过是重活一世后在宫里的事。 从撂下赵崇先睡着了,到小日子对他突然出现心生不快,再到紫泉山被他背了一路……她清楚自己一直以来的肆意妄为,因为不介意是否得宠,因为无心博她欢心。然而明明白白的是,能走到今天,全凭他包容与不介意不计较。 他说他对她一腔真情。 云莺内心不怀疑他如今对她的情谊,可细究起从前,那些包容与不介意不计较来得很莫名。 可必定是有特别的原因叫他如此的。 那个特别的原因也使得他和她认识的那个人有了差别。 会是什么原因?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应当不是像她这般…… 云莺心下猜测一句接着一句传入赵崇耳中,尚未做好坦白准备的他不动声色伸出手臂揽过云莺,想开口说点儿什么转移她注意力,意料之外,听见云莺说:“臣妾是十四岁那年第一次见陛下的。” 赵崇搭在云莺腰间正要收紧的手臂动作一顿。 他收回手臂去看她,云莺也转过脸来,继续说着:“那时在边关,见陛下亲自搀扶起一位受惊跌倒的老妇。” “那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老妇人,穿着很是朴素,跌倒以后身上染了脏污,可是陛下没有在意。” “陛下还耐心询问她是否受伤。” 随着云莺的话,赵崇勉强从记忆深处搜寻出这一件小事的踪影。 回过神来,他轻声问:“为何朕不知你在?” 云莺便笑一笑:“臣妾那时只是在人群里远远瞧见陛下,陛下如何能够知晓臣妾在不在。”她笑着,又轻唔一声,有些话在舌尖滚了一滚,沉默几息时间,才说出口,“也是那一次偶遇让臣妾觉得,陛下这样生得好看又性情纯善的人定然是值得托付的。” 赵崇记得曾经从云莺心声窥知过她十四岁那年见过她。 彼时好奇,却不宜贸贸然问出口,纵然想着希望有一日她会亲口告诉他,当真听她说起,却一颗心震动。 那颗曾被辜负的心仿佛赤条条在他面前。 那是她平生仅此一次最为纯质的心意,却没有被珍惜。 “抱歉……” 赵崇下意识去握云莺的手。 云莺没有推开他,但在这一声抱歉过后敏锐捕捉到赵崇这般反应的怪异。 她说自己在十四岁那年便认为他值得托付,他为何只有歉疚……像清楚知道她曾因他而伤过心。 她分明从没有对他流露过这些情绪。 云莺狐疑去看赵崇,莫不是那个特别的原因叫他知晓这些事了? 醒悟过来自己险些露馅的赵崇:“……” 恰巧御辇到得月漪殿外,他先一步从御辇上下去,继而将云莺横抱起来,抱着她往廊下去,有些欲盖弥彰说:“朕竟今日才知莺莺这番心意,实在歉疚。” 踏入殿内,赵崇将云莺抱进里间,将她放在床榻上:“可要沐浴?”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