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小的时候最常看到的不是祖父用它来煎药,而是看到祖父照料它,越是好的东西越难伺候,普通的砂锅用坏了就扔,能使好一阵子,可这药鼎,得用草药研磨的汁液去擦,烘晒,才能得以长期保存,否则迟早会没效。 父亲被杀前还在被逼问鼎的下落,齐鹤年拿着这个药鼎献给了圣上,换来了齐家的荣华富贵和他的地位。 戚相思的脑海里尽是齐家的过去和齐家的现在,十年前的齐家还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京都城官家,和诸多宫中当差的太医一样,顶多齐鹤年是出色一些。 十年后呢。 戚家这么多的人命,祖父的心血,换来了齐家的荣华富贵。 凭什么。 戚相思的脑海里电光火石的闪过念头,齐鹤年不能死! 死他一个,谁知道四年前南县戚家灭门的案子谁是凶手;谁知道那被他据为己有的药鼎是祖父的心血;他到底带走了戚家多少东西。 还有齐家。 齐鹤年死了,齐家还在,享受着用别人性命换来的荣耀。 戚相思握紧着拳头,朝着齐鹤年的书房快步而去。不能让他死,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 戚相思到了齐鹤年的书房外,端着药的丫鬟已经到门口敲门了,戚相思的心快跳到了嗓子眼里,她急步追了上去,进门那刹那,丫鬟已经把药送到了齐鹤年的面前等着。 戚相思急喊了声:“二伯!” 齐鹤年要去端碗的手一顿,见是戚相思,笑着让她进来。 戚相思看了眼药碗,走进屋子,跑的急脸上还红彤彤的,齐鹤年示意丫鬟把药放到桌子上:“你下去吧。” “外头不是正热闹,你怎么会来这儿。”齐鹤年正在看别人送来的字画,看她有些紧张,和气的问她,“身子好些了没?” “好多了。”戚相思身子移动,巧妙的站到了桌旁,刚好遮住身后的药碗,望着书房内好几排的书架子,灵机一动,“二伯,我是想问你借书看,可又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趁着二伯娘她们都不在才过来。” 齐鹤年把一副字画卷起来交给身旁的管事:“你想看什么书?” “我想看医书!”戚相思脱口而出,希望这是最能引起他兴趣的,“祖母说二伯您是太医,那您这儿一定有很多医书。” 齐鹤年哦了声,饶有兴致的看她:“你喜欢看医书?” 戚相思一手摸到了后面的桌子,点了点头。 齐鹤年拿起另外一幅画,也没注意她,低头说的很随意:“我听说你去成业侯府时还救过人。” “没有,那只是帮个忙而已,算不上救人。”戚相思低下头去,眼底闪着紧张,后背渐渐的靠到了桌子。 “忙也不是胡乱能帮的,你能急中生智想到那样的办法,也是你的天赋。”齐鹤年放下画看她,脸上的笑意淡淡的,圆脸满是善意,“你想学医?” “是......我想学。”“医”字还没出口,戚相思的脚一歪,身子跟着倾斜,慌忙扶住桌子后另一只手扶着椅子没有站稳,趔趄下桌上晃了晃,碗碎的声音响起,药撒了一地,升起一股热腾腾的雾。 戚相思一手抓着椅子努力站稳,看到摔碎的药碗,愧疚的看齐鹤年:“二伯,对不起。” “坐下看看脚有没有事。”管事出去叫人进来打扫,齐鹤年并不在意她摔碎碗,而是关切的让她坐下,示范告诉她自己捏脚踝,“你摸这个位置,疼不疼?” 戚相思福下身去,敛着神色捏了捏脚踝,轻轻摇头:“不疼。” “不疼就好。”齐鹤年看了眼地上的药汁,随后收回视线问她,“你说你想学医?” 虽说是为了吸引他注意才这么说,但本身她也是喜欢的,所以点头时格外的真诚,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二伯,那您能借我几本书看看吗?” 齐鹤年叫了丫鬟进来扶她,送她出书房:“你喜欢自然是好,过几日我这儿找出来了再给你送过去。” 戚相思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了二房,齐鹤年站在门口有一会儿,回头时地上已经擦的差不多,进屋继续看余下的字画。 吩咐管事把这些字画按分的送去几个府邸,齐鹤年从架子上抽出一本书,有些年岁的书封面几个角都破了,幸好里面的书页都还完好,齐鹤年翻了翻后放回去,从架子的上层又拿下一本。 说起来,他对侄女救人的招数也挺感兴趣的。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