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肃煊的一颗心被他自己折磨,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期待着她作何反应,顺从,亦或是反抗。 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她的眼神,但是那双颤抖着的浓密睫毛却看得根根分明,它们像是被雨水打湿了的蝴蝶翅膀一样,无力的颤抖。 突然,一滴清亮的液体滴落下来,刺痛了他的心脏。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湿漉漉的翅膀上沾满了雨水,沉重到颤抖的频率越来越低,最终溺死在无边的大雨中。 李肃煊猛地翻身把她压在下面,脸上带着疯狂的笑,仔细端详她带着泪水和震惊的双眼。 他冷嘲道:“看来你对弗兰西斯也不过如此,这样的牺牲都做不出来,嗯?” 随着李肃煊这句嘲讽,谢琇莹脸上的屈辱和愤怒竟然渐渐被一种诡异的苍凉所取代,像是一瞬间死了心,看破了某个困扰她许久的难题。 李肃煊的心突然间凉了下来,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他似乎做错了什么。 “陛下。” 她看着李肃煊,但是眼神悠远,似乎透过他看到了遥远的宇宙深处。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谢琇莹爱的不是这样的你。” 路漫漫也在心里叹了口气,私生活混乱对于一个最高统治者而言只不过是小节有失,历史上那么多的英明雄主、名臣将相,私生活混乱的不在少数,但是首先作为一个统治者,他们是合格的。 这就是他们最大的成就。 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帝王,如果没有治理好国家,没有开疆拓土,没有富国安民,即使一辈子死守着一个女人,路漫漫也是看不上的。 自古美人爱英雄,没听说过美人爱懦夫的。 李肃煊公私不分,因为私欲而影响对于国事的判断,这种行为和懦夫无异。 “陛下,国事为重。” “国事为重”,这四个字说来轻巧,但是能做到的始终都是极少数。 真正的伟人,始终都是极少数。 李肃煊没想到,谢琇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自己在她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形象? 他不想被任何人,任何事物束缚,他人的死活和他何干,她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谢琇莹,责任和其他事情的地位是递减的。 她不是一直都想要自己把她放在第一位吗? 现在她成了第一位,为什么又说,她爱的不是这样的自己。 身上的智脑突然响起,打断了李肃煊的疑惑和愤怒。 弗兰西斯来了。 路漫漫趁着空隙向傅宁嘚瑟:“虽然我略渣,但我其实是个伟光正的伟人啊。” 对于此人的不要脸,早已领略无数遍的傅宁也只能以一声嘲讽的“呵”作答。 国防大臣迈着坚定有力的步伐一步步踏入大殿,阳光跟在他身后,不敢越雷池分毫,他的面容刚毅。 他看着大殿上的一男一女,男的一扇不整,只着了一件单薄的内衣,还半敞着,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眼角微红,还带着未退的情|欲的痕迹,女的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但是脸颊上诡异的红晕却被弗兰西斯看得一清二楚。 连空气中都似乎弥漫着无处不在的淫靡的味道。 弗兰西斯将这一切置若罔闻,眼神比脚步还要坚定。 他一步步走到红毯的末端,一丝不苟的行了一礼,将试验品动乱一事简略的汇报一遍,然后双手将辞呈奉上。 整个过程中,大殿内一片死寂,只能听见他不带丝毫情绪的叙述。 李肃煊垂眸安静的听着,修长美丽的手指在女人的背上来回游移。 等到弗兰西斯讲完,过了很久,李肃煊才拍了拍谢琇莹的背。 路漫漫会意,站起来去接弗兰西斯的辞呈。 一步还没卖出去,腿上一软,她就不受控制的跌入李肃煊的怀里。 陛下关切的把她扶起来,凑到她耳边说:“体力太差了,以后要多锻炼。”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弗兰西斯听到而已。 弗兰西斯灰色的眼眸一深,继续安静的站着。 路漫漫挣开李肃煊的手,走到弗兰西斯面前,伸手去拿那封辞呈,却被弗兰西斯紧紧捏着不放手。 她不由自主的抬眸,刹那间落入那双灰色的瞳仁里。 她从来没有见过,弗兰西斯那双冷硬的看得人心寒的眼睛竟然也能蕴含如此深刻复杂的感情。 谢琇莹一时间看愣了,明明弗兰西斯已经松了手,她还是傻傻的站着。 她看不到,李肃煊看着她的眼神已经燃烧成了一片火海。 弗兰西斯只好提醒她,“请……转交陛下。”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