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她的梦魇。 “你烧了你们在无锡的小屋,却又在街对面等了他三个月,对不对?养育之恩也好,孺慕之情也好,那三个月的等待,难道还没有还清吗?” “你知道什么……”秦念一手捂着伤口,声音也嘶哑了,夜色昏黑,四野明明遍布埋伏,此刻却显得异常寂静,在黑黢黢的墓道口,女子的身影凄清而孤独,却偏偏还挺得笔直,“我……我只觉得可怜你……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感情!” 沈秋帘抿紧了唇,再不说话,袖中的手往地上斜劈了一下,两三道剑光顿时在那墓道口一齐耀出! 拔剑的有三个人。 其中两个刺向了已是强弩之末的秦念,剑光交织锁前断后,令她避无可避。 而另一个人却一剑刺穿了同伴的喉咙! 身后的剑气顿失,秦念往墓道内侧跌退两步,夜光消弭,她如是陡然跌入了一个黑暗的深渊,后脑重重地摔在了地面粗硬的砂砾上! “念念!”有人在焦急地唤她,艰难地上前想探看她的伤势。然而已分不清是谁的鲜血流了满地,那人的步履又蹒跚而缓慢,只不过是朝她的方向走了一步,后背已被另一把剑所刺穿! 秦念倒在地上,全身逆流的真气已不受自己控制,身体抽搐着,剧痛中神智亦近乎昏迷—— 但她仍然认出了他,口唇微微翕动:“韩……复生……” 韩复生双膝一顿,直挺挺地跪了下来,面朝墓道内侧,双目死死地盯着秦念。 他张开血流不止的口,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也没有说。 为什么他会跟随方春雨习武?为什么他会替谢陌卖命?为什么他杀了小船儿,却又在最后一刻为秦念杀了自己人? 沈秋帘见状,急得大喊:“韩复生!你不要你娘的性命了吗?!” 韩复生的眼神仍是那么地阴暗,充满了对这个人世的责难与怨恨,一个人到底要经历了什么,才会到死还含着这样痛楚的眼神? 秦念已渐渐地看不清了。也许应该对他说一声谢谢,如果谢随在的话,一定会对他说一声谢谢…… 一阵疾风倏忽掠来,长刀银亮的光在饮血之后照彻了黑夜。 墓道边埋伏的数人还没来得及吭声就已倒下,谢随一手提着长刀,从积雪的干枯草丛之中拖曳过来,划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他在墓道口站定了。 在他身后,有两名兵士抬着担架,架上的人盛装华服,垂落的手边还有一把玉质的佩剑,随着兵士搬运的动作,那佩剑和他腰间的山玄玉仍在轻轻地撞击着。 看见那死人乱发之下的头脸,沈秋帘整个身子都晃了一晃。 突然,她奔到一旁的大树边,干呕起来。 她伸出嶙峋的五指抠进自己的喉咙,好像要将所有肮脏的东西都从喉咙里抓出来扔掉一般。 山林之中,风声寂寞,夜色稀薄。 埋伏的五百携弓带箭的禁军一时都失了主意,他们也都认出了那具尸体,更认出了那两个对谢随俯首帖耳的兵士。 谢随将长刀一指,慢慢地道:“延陵侯谢陌,弑母,大逆,随手诛之。” 没有人说话。 沈秋帘一个人身躯发软地倚在大树的暗影里,颤抖着转身看向那尸体。一时间她的脑海中纷涌上来无数个念头,一时间却又好像只剩下一片空白。 在见到谢陌尸体而开始呕吐的一刻,她终于明白了秦念的话。 秦念可怜她,现在,就连她自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