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不缓,反问道:“你为何觉着,我非得给你?” 许御被问的怔住,沈琼楼给他的东西太多了,却没一件被他放到心上的,难道他主动讨要,她不该欢欢喜喜地奉给他吗?他皱眉道:“许某又没有讨要什么贵重物件,不过一首词而已,沈三小姐未免太小肚鸡肠了。” 她桃花眼直直地看了过来,眸子清正明澈,许御被看得心头快跳几拍,这才听她慢慢开了口:“我不给你又如何,你既非我父兄长辈,也不是亲朋好友,我不给你既不违礼也不违法,我是欠了你的钱还是你的人情?怎么就成了小肚鸡肠了?” 她内心万分嫌弃,这丫的给惯得都是病。她有意好好地教这个许御做人,说话越加不留情面:“你们许家便是这般家教?一开口便问人讨要东西,被拒了便更是口出恶言,凭什么你上下嘴皮子一碰我的东西就得给你,你是我亲娘老子不成?” 殷怀瑜在一边添柴加火:“都说许家书香门第最为知礼,我瞧着也是徒有虚名,借着讨词的风雅之名行强盗之事,啧啧啧,太不堪了。” 他和沈琼楼生的有几分相似,又是一道出来的,其他人下意识把他当成沈琼楼的兄长,见他出言,倒也未曾有人诧异。 许御面上显出薄怒,原本被她风采所慑,生出的几分好感也尽数化为恶感,他到底修养不错,顿在原地片刻才冷冷道:“原来如此,是许某唐突了。” 沈琼楼毫不客气:“你确实唐突。” 殷怀瑜更是摆摆手,赶苍蝇似的道:“知道自己烦人还不快走,别搅了别人的游兴。” 饶是许御修养再好这时候也按捺不住,深吸了口气,语调淡淡却带着嘲讽:“日前听说沈家三姑娘进宫侍读,脾性已经改了许多,也变得从容知礼,如今瞧来...”他冷哼一声,却没说话。 沈琼楼忽然歪头对他笑了笑,看得他心神恍惚,呼吸微微一滞,不敢相信世上竟有此等尤物,更不敢相信这样的佳人竟是沈琼楼。 她笑过之后便敛了神色,淡然道:“对有礼的君子自然得以礼相待,对无礼之人自也不用客气,我有礼无礼,端看跟什么人说话了。” 许御薄唇几乎抿成一线,柳毅察言观色,忙不迭地叫撑船的人把船行开,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出言道:“这沈家小姐...倒跟传言中的不大一样啊。”不光容貌绝佳,就连谈吐也温雅平和,虽然是挤兑人,但却并没有半分粗俗之举,要是按着传言里的,早就该打上来了才是。 许御漠然道:“装模作样罢了。” 殷怀瑜本来想把把事儿惹大,叫了人狠揍许御一顿给自家表妹出气,没想到沈琼楼见脸上若有所思,伸筷子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她托着下巴思索:“这位许公子素来眼高于顶,对瞧不上的人素来不理不睬的,还是头回主动跟我说话。” 殷怀瑜上下打量她几眼,笑了:“这也难怪,你现在是瘦了不少,人瞧着也好看多了。” 沈琼楼笑笑:“你不知道,我当初侍读的时候已经瘦了些,连眼睛都快挤没了。” 她叹口气:“我原也是个贪嘴好玩的,想吃什么吃什么,想怎么闹怎么闹,岂不快活?但想着家中父母的期望,还有别人轻鄙嫌恶的言语,好些坏毛病只得改了,总不能让人一辈子瞧不起不是?就算不能为家里争光,也总不能糟蹋了沈家的门楣。我是女子,上头还有两个哥哥,尚且得担负责任,更何况太子您呢?” 她是有感而发,干脆全倒出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教育一下叛逆期少年。 殷怀瑜神情淡了下来:“你继续。” 沈琼楼默了片刻:“陈皇后不容易,她唯一能靠的...只有您了。” 这话是实实在在的诛心之言,殷怀瑜眉毛一扬,嘴角沉下:“你胆子倒是不小,宫里的事儿也敢妄言。” 沈琼楼平静道:“是,臣有罪。” 殷怀瑜定定地看着她半晌,眼里突然显出几分颓然和愤懑:“你说的话我也不是不懂,只是...没用。” 他眉尖低垂,不复往日的神采飞扬,尖锐地冷笑几声:“我小时候也是三更眠五更起的,就是夏日晒的中暑,冬天手上生冻疮了也不曾懈怠过,也没见父皇多瞧我一眼,可那几个只用提笔充充样子就能得这个得那个,左一个三皇子右一个七殿下,凭什么?!” 沈琼楼默然,陈皇后不得宠这事儿满朝上下就没有不知道的,太子也连带着不受皇上喜欢,要不是上头有礼法压着,这储君之位没准都得换人。 叛逆期少年的心思本来就难猜,再加上有几个受宠的皇子对比着,难怪这孩子往中二病的方向一去不回头了。 她想了想道:“我现在自觉比原来改好了不少,但有些人还是对我明褒暗贬冷嘲热讽的,难道我要去抱着他们的大腿哭求让他们喜欢我说我的好话?” 殷怀瑜怔了下,她继续道:“事在人为,只要下的功夫到了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