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领头的御林军看见也只当未看见,毕竟做人留一线,万一有朝一日人家翻了身呢? 他整了整身上的银甲,清咳一声,看着威风凛凛的,开口道“奉陛下旨意,搜查尚宝司卿唐伽府邸!” 说罢,便亮了手里的铜铸令牌,上头是头凶恶的饕餮,看得铁柱心里一激灵,直道大事不好。 片刻的功夫,唐府里的灯都点的通明,黄橙橙的一片,又暖又耀人眼。 唐伽带着江氏,等在正厅里,领头的朝唐伽行了一礼。 御林军是宁帝的人,唐伽没给个好脸色,领头的御林军也挂不住脸,他家也是给脸不要脸! 遂一敲身上的配剑,瞪了唐伽一眼,恶狠狠的道“给我搜,搜个底朝天!” 平日里搜查分三种,一是客气的意思意思,人走过一圈就算了,东西连碰都不碰;二是规规矩矩的,照流程来;再就是像这样的,与其说是搜家,不如说是抄家,所过之处,皆无一完物。 搜什么样的家,都是看语气行事的,像这样的语气,多半是第三种抄家样的了。 此刻唐玉嫣正草草挽了头发,朝前厅过来,听这句话,登时就慌了神,脑子里回荡的都是一句话,完了,若是搜家,怕是藏不住了。 御林军在她身旁匆匆而过的时候,她头都不敢抬,浑身发抖,若不是丫鬟在一旁拽住她,怕是就滑到地上了。 贴身丫鬟苏香握住她家姑娘的手,发现冰凉冰凉的,没丝热乎气儿,便急急的给她搓着手,唐玉嫣正烦乱,便无措的挣脱她。 江氏见女儿面色苍白,唇上血色尽退,以为是被这阵仗吓得,便上前去拍拍她的手,示意她莫要害怕。 王姨娘带着唐安宁缩在角落里,还是幽怨的看着江氏,一身湖蓝色的薄裙袄,愈发显得风流婀娜,秀色可餐。 只那如癫似疯莫测的情绪实在不是讨喜。 唐玉嫣几乎要晕厥过去,在江氏和苏香的搀扶下才勉强立住身子,平日里明若星辰的眸子失去了光彩。 若是那些东西被翻出来,她就是唐家的罪人。 宫里的萧承恩也过得不快活。 从昨年他父皇意图废太子后,他便被圈禁东宫,虽太子之位尚在,却大不如前风光,宝华无事时便来嘲讽他一顿。 一年过去,他也恍然间明白了曾经近二十年未明白的,反倒是成熟淡泊了不少。 平日里也未再去侍妾那儿了,毕竟有了心头好,其余不过庸脂俗粉,常在书房里待一日,操起了琴棋书画,过得俨然是个闲散王爷的生活。 便是他姨母也劝不动,可是为他操碎了心,鬓边的银丝又多了几根。她也想不明白,明明曾是多看重那太子之位的,不惜让淑妃小产,如今竟看淡了。 太监福生拎了食盒来给萧承恩送点心,他是萧承恩的心腹,自然知道这位心里头记挂着的是唐府那位姑娘。 他得了御林军搜查唐府的消息,却不知该不该同他主子讲,若是讲了,怕他主子去找陛下求情,引得陛下更加震怒,弄不好一辈子圈禁。 若是不说,怕是他主子要悔恨一辈子,他自己也良心难安。 他狠了狠心,还是觉得主子前途重要,瞒下了此事,毕竟为一女人,得不偿失。 萧承恩似乎只专注于手下的画,未察觉到福生的异常,只当他是平日里送糕点,挥手让他离开,那画上赫然画的就是唐玉嫣,巧笑倩兮,那双眼睛灿若星辰。 福生看了,眼角有些泛红,还是拼死忍住了说出口的欲望,顿了顿身子,便飞快离开了书房。 萧承恩见他出去,扔了手里的狼毫进笔洗,溅起一潭墨色,他闭了闭眼,缓和情绪,都当他是傻子是吧,他就是傻子! 他已经孤注一掷,将手底下所有的人都用来绕开他父皇来保住唐家了,来保住他喜欢的那个人,即便她都毫无m.nAnCHAng791.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