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京,如何?”长安一开始话是对王增说的,说到后面,看的却是陈若霖。 陈若霖自然明白她这是折中之举,既能保他不担抗旨之名,又让慕容泓寻不到借口对福州发难,毕竟不是他不愿送她回去,而是她自己不肯回去。更何况,慕容泓要的两个人还给他送回去了一个。 只是……她这折中之举的背后心到底向的是哪一方,却不好说。 两人四目相对,不过是暗中较劲。良久,陈若霖忍耐地眯了眯眼,道:“就依千岁所言。” 长安这才从他脸上移开目光,看向王增,问:“王大人意下如何?” 王增道:“九千岁要代福王接旨,自无不可,只是圣命非同儿戏,如此一来,下官回去无法交差。” 长安道:“王大人放心,杂家定不会让你难做。”她伸出纤细修长的手。 王增迟疑了片刻,终究是将那卷圣旨交到了她手上。 继位大典得以继续。 午前,大典圆满结束,街市上戒严解除,长安带着王增回到千岁府,更衣后亲笔具折一封,连同自己九千岁的官服印信一并交给王增道:“王大人将此奏折与印信带回交给陛下,自能交差。” 王增有些错愕,问:“九千岁此乃何意?” 长安道:“杂家身染顽疾,余生恐怕只能呆在福州养病了。既不能再为陛下效力,自然也无颜再受朝廷高官厚禄。” 王增默了半晌,问:“陶氏何时能动身随下官返京?” 长安唯恐夜长梦多,便道:“明日。” 目送王增的背影消失在门外,长安表情渐渐怔忪起来。 她曾经想过,就算不能与慕容泓在一起,她也不想伤害他,毕竟真的喜欢过。可她却忘了,长在土中的幼苗被生生拔出,即便土壤再柔软,树苗也不可能一条根须都不断。 断就断吧,趁着幼小移栽去别处还能活,总好过枯死在原地。 伤感一回,长安想起要送陶夭回去,又打起精神,裹着大氅去后院找陶夭。 陶夭正跟着薛红药在后院折梅花,兴高采烈的也不怕冷,一张小脸冻得红扑扑。 长安把她叫到一旁,跟她说了要送她回盛京的事。 陶夭听完就哭了,她不想回去。 虽然在此地也见不着赢烨,可她自由啊。想去哪儿玩只要有红药或者圆圆和侍卫陪同就能去,想吃什么跟身边伺候的人说一声就有的吃,没人会拘着她给她脸色看。最关键的是,在这里没人会用她的安危来威胁赢烨。回到宫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虽看起来没心没肺,但又不是完全不知好坏。 “为何一定要送我回去?不能不回去吗?我不想回去。”单纯的姑娘想起被软禁在盛京皇宫的苦楚,哭得满脸是泪。 “你和我必须得回去一个,不然就会有千万百姓和将士要受战火屠戮了。你若实在不愿回去,那你留下,我回去。”长安冷硬着心肠道。 “那我不能跟着你一道回去吗?” “不能,我们之间必须一个留下,一个回去。” “若是你回去,那红药圆圆她们呢?” “她们一个是我的妾室,一个是伺候我的人,自然是要跟我一起走的。” 陶夭惊住了:“那若是你回去,我便……便只能一个人留下了?”留在那个剁兔子的男人身边? 长安道:“我会留下几人伺候你。” 陶夭傻了半晌,又开始哭,哽咽着道:“那还是我回去吧。至少……至少陛下他不会杀兔兔吓唬我。” 杀兔子吓唬你?他自己怕是都见不得杀兔子吧。晕血的人能做血腥之事,却看不得血腥之事。 见陶夭哭得可怜,长安心中又开始自鄙。 她拿出帕子帮她拭泪,问:“你恨我吗?” 陶夭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她,哭哭啼啼地问:“为何要、恨你?” 长安不回答,只怜悯地看着她。 陶夭哪里知道,只要她愿意送她回赢烨身边去,她是能够做到的,只是她不愿意这样做。因为要送她回赢烨身边去,庞绅龙霜等人必定不肯行此违背慕容泓旨意之举,那就只能由陈若霖派人送她回去。 如此一来,赢烨就会记陈若霖的人情。有此恩情在,他日陈若霖对他发出邀请,要与他合兵一处一同攻打大龑,他会拒绝吗? 是她自私,为了不让慕容泓将来终有一m.nAnchang791.cOm